噠、噠、噠——腳步聲一直不遠不近的跟在自己身後,不論走的慢些、還是加快步伐,那聲音都維持在一個差不多的距離。從包裡翻出了一件純黑色的外套,將拉鍊拉到最高,帶上兜帽遮住臉後,跑了起來。

 

  跟在身後的人只慢了些許,立刻就跟上了,轉身直接跑進了一條巷子裡,跟著的人露出一抹笑,也轉進了巷子。巷子轉了幾個彎後,彎進了死胡同,再也沒有其他出路。

 

  安靜到只能隱隱聽見大街上繁華的聲音,很明顯這裡就算呼叫,有人能聽到的機會也很小。不知從哪竄出來四、五個人一起走進了這也不算小的通路,地上的煙蒂、酒瓶都顯示,這條巷子平時應該是一群不正當的人士聚集的地方。

  「小鬼頭,沒想到吧?這裡是死胡同,你可跑不出去了!」

 

  為首的人一邊說著,一邊走進死胡同的那條路,活像已經抓到獵物的獵手似的。只不過在那等待著他們的,並不是瑟瑟發抖、錯愕的獵物,而是正在熱身的另一個補獵者。

 

  半遮蓋面容的黑色兜帽下,露出了一雙狩獵者的眼瞳,冷冽的看著堵在退路的五名大漢,看起來相對弱小的少年高傲的抬高頭,反過來對幾人冷問道來意。

 

  「做什麼?一直跟蹤我。」

 

  差點反被少年的氣勢壓過去的帶頭者,愣了一下才緩過來,也好在其他人也被驚到了,不然他們一群大人被一個還沒成年的小毛頭給嚇到的事,說出去肯定被人瞧不起。

 

  「咳咳!小子,你老爸老媽欠了很多錢,聽說你成績不錯是吧?靠獎學金活到現在的,若想要你父母平安,就把錢交出來。」

 

  少年露出了瞭然的表情,無奈的翻了個白眼,大漢一看這小鬼似乎沒有把自己的話當一回事,皺了皺眉頭,示意下屬上前去,看來得讓這初生之犢吃點皮肉苦,才會知道要畏虎。

 

  其中一名下屬摩拳擦掌的靠近了少年,在發現他的動作時,少年也進入了警戒狀態,壓低身子,彷彿一隻正準備伏擊的獵豹,不過大漢只當是自己想太多,這樣的孩子怎麼可能有能力與大人對抗?肯定是打算找機會逃跑。

 

  這麼想著的大漢伸手就要抓住少年的衣領,來一頓痛打教育,不過卻出乎意料的並沒有抓到,而躲開了的少年也沒有逃,趁著閃躲時靠近大漢,出手便狠狠的往大漢的肚子揍去。

 

  「咕啊!」

 

  胃部感受到來自外力的衝擊,就算是經常與他人發生暴力衝突的男子,也受不了的捂著腹部,跪在地上乾嘔。伴隨著少年看向其他人的冷峻目光,其他三位小弟愣了片刻,也大吼著衝了上來。

 

  少年也擺好架勢,看著衝過來的人,頭部、腹部、膝蓋——他迅速的掃視完,決定好下手部位後,閃過第一人的揮拳、躲過第二人準備壓住他的攻勢時,用膝蓋用力的重擊了他的腹部、然後抓住第三人的手,借他的力將人摔到了回身要攻擊自己的第一人身上。

 

  來回幾個過招,少年遊刃有餘的退到了能將每個人的行動都看在眼裡的位置。領頭的見少年這麼能打,為了面子也不管那些有的沒的,拔出了小刀就往少年攻了過來。

 

  少年閃躲著,還要注意其他幾人趁機攻擊,一時之間竟顯得有些狼狽,讓領頭的相當高興,讓你這小子囂張!可高興不到片刻,少年眼神一暗,趁著男人一次較大的動作,閃到了男人身後,一個手刀劈在了男人頸上。

 

  男人悶哼了一聲,突然就倒在地上不動了,要不是似乎還有在呼吸,其他人都要以為男人死了。不過就算如此,一群人還是用著錯愕的神情看向那個戴著兜帽的少年,他抬高了下顎,宛如勝利者一般的冷冷說道。

 

  「聽好了,那兩個人渣是死是活,與我們無關。你們想砍掉他們的小指還怎地我都不管也不想知道,所以不要再來打擾我們的生活了,我們與他們,就是陌生人。」

 

  丟下了這句話,少年退了幾步,直到視野中沒了幾人的身影,才轉身跑出巷子,隱匿進人群中,同時脫下了身上的黑色外套,露出底下的學校制服,他現在就與一般的學生無異了。

 

  韓嘉瑕小心翼翼的把妹妹為自己選的黑色外套給收好,不禁為方才的事皺起了眉頭,都和那兩人分開那麼久了,他們卻還是一直給自己造成麻煩,說不生氣那就是聖母了,韓嘉瑕可完全做不到。

 

  那群暴力討債的,也不知從何打聽來的,知道自己有獎學金,便經常逮著這一點,找上來要錢。韓嘉瑕是不可能把自己用來供妹妹和自己生活的錢,扔進那個無底洞的,再說除了生下自己以外,他們的父母從未替他們做過什麼事,所以自從離開家後,他們也與那兩個人,再無任何關係。

 

  只不過這畢竟只是他自己決定的,所以還是時不時會有這樣的暴力團跑來,韓嘉瑕就很納悶為什麼那兩個怎麼還有辦法在這樣的追殺下,繼續給人製造麻煩?

 

  為了處理這樣的暴力討債,韓嘉瑕可練就了一身能與他們對峙的好功夫,只要對方人不要太多,他都十分有自信可以全身而退。就是前陣子不小心被路人發現,看到身上的制服,還以為是不良少年鬥毆打架,被上報給教官了。

 

  雖然後來教官看自己也只是正當防衛,也只是口頭告誡就放過自己了,不過也不知怎地,他的名聲就這樣傳出去了,而自己還被教官當成了重點關注對象。

 

  他還靠獎學金生活,可不能因為這種事情被取消資格,所以只好低調、低調再低調了,而為了應對那可能會找上的麻煩,他只好在包裡準備一件可以遮住制服的衣物,降低點被路人上報給學校的機率。

 

  腳步有些急促的韓嘉瑕終於來到了小時候就讀的小學,門口站著一小一大的人。兩人開心的交談著,小的那個一看到韓嘉瑕,立刻就高興的揮手歡迎他的來到,隨後向他跑來,直接撲進韓嘉瑕懷裡。

 

  「哥哥你好慢喔!老師都打算送我回家了!」

 

  「抱歉,有點事耽擱了。」

 

  揉揉韓琪密的頭,萬年臭臉的韓嘉瑕終於露出了微笑,溫柔的像是另一個人。李芸蓉也靠了過來,先笑話了一下韓琪密都這麼大了,還這麼愛跟哥哥撒嬌,隨後有些擔憂的看向韓嘉瑕,似乎是在確認孩子身上有沒有傷。

 

  「還好嗎?需不需要……

 

  「無事,真的只是有點事,路上耽擱了,麻煩老師多照顧了琪密這麼久。」

 

  「……唉,客套什麼,琪密可乖了,還會幫我打掃教室!」

 

  李芸蓉也是知道兄妹倆被討債的人騷擾的事,只不過韓嘉瑕後來都自己壓下去了,不想讓李芸蓉以及韓琪密操心。自己的話被韓嘉瑕打斷,他還不看自己,李芸蓉當然知道這孩子又在轉移話題,但能怎麼辦呢?

 

  她也逼不了想把一切自己一肩扛起的韓嘉瑕,只能幫著他,在他下課來接妹妹前,幫忙照顧韓琪密,甚至是送韓琪密回家。韓嘉瑕這孩子真的就是倔!老不肯好好接受他人幫助。

 

  和韓琪密親密的道了再見,同時囑咐韓嘉瑕多照顧著自己一點,李芸蓉目送著兄妹倆回家去了。誰能想到呢?剛開始她還那麼擔心兩人是否真的可以好好生活,但幾個月過去了,她也習慣現在這樣的模式了。

 

  所以說,那兄妹倆真的是內心很強大的人,比她都要強大,以後肯定也能為了對方,好好的生存下去吧?李芸蓉伸了個懶腰,露出了寬慰的笑容,轉身進入學校,準備也收拾收拾東西回家去了。

 

  「哥哥,今天在學校有沒有什麼開心的事啊?」

 

  「啊?能有什麼事,就那樣啊,讀書、上課、讀書、上課、讀書。」

 

  「真是——哥哥你都沒有朋友嗎?下課都不會一起玩嗎?老是啃書會變書呆子喔!」

 

  韓嘉瑕聳了聳肩,毫不在意的樣子,因為他再怎麼讀書,也不會變成弱雞的書呆子,所以他有恃無恐。韓琪密看他這樣子,鼓起了臉頰,用力捏了捏自己的哥哥,當然後者根本不痛不癢的,幾乎完全沒感覺。

 

  唉,韓琪密就是擔心,她這個全身心都繫在如何讓他們過好日子——主要是讓韓琪密過著好生活的韓嘉瑕,就這樣到畢業都還是一個人,一個朋友也沒有,那不就太孤單了?

 

  「之後學校園遊會之類的活動,我可以去嗎?我也想去哥哥學校看看!」

 

  既然哥哥自己不會交朋友,那就由她來幫哥哥牽線!韓琪密眼裡閃著堅決的責任感,但那只讓韓嘉瑕覺得肯定又有一串麻煩事了,立刻閃避那雙眼神,趕緊推辭。

 

  「不吧……我又沒社團,除了顧攤以外就是在校內做一些引導之類的工作,沒時間照顧妳或帶妳去玩。」

 

  韓嘉瑕倒沒有說謊,沒參加社團是覺得會耽誤跟韓琪密在一起的時間、顧攤純屬班級義務、工作就是讓一些家境不好的學生,讓他們可以趁機多少貼補些家用的。

 

  韓琪密啊嗚了聲,雖然不高興,但她也知道,哥哥不會在這種感覺可以讓自己高興的事情上,找藉口拒絕自己的,誰讓她的哥哥就是這麼疼自己,韓琪密可既驕傲又心疼啊。

 

  韓嘉瑕在說到社團時,倒是又想到另一件事,之前那個什麼新聞社的居然還派人,來問自己願不願意接受採訪?開玩笑,他只想低調,才不想被刊在校刊上被人觀看。

 

  最讓韓嘉瑕印象深刻的,是那個來問他的人,簡直像個沒感情的機器人似的。詢問他時沒有任何期許或小心翼翼、被自己拒絕時更是沒有一點尷尬,只是平淡的說了一句我知道了,就離開了,莫名其妙的讓人不是很想接觸。

 

  韓嘉瑕自然是不會與韓琪密說這件事的,要是被韓琪密知道自己這樣毫不客氣的拒絕別人,她又要唸自己老是把自己武裝的跟個海膽似的,難怪交不到朋友之類巴啦巴啦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跟李芸蓉感情太好,才變得這麼囉唆的。

 

  總之除了那次的採訪邀約以外,除去要幫著班上準備園遊會以外,韓嘉瑕的生活可以說是完全沒有任何變化。這樣平穩也好,要是每天都有處理不完的麻煩事,他可敬謝不敏。

 

  園遊會很熱鬧,如果真的帶韓琪密來的話,她肯定會玩的不亦樂乎吧。幫又一個人指引去神秘研究社的攤位,韓嘉瑕一邊疑惑著這種奇怪的社團怎麼一堆人去,一邊想著要不下一次還是騰出時間帶琪密來玩好了?

 

  抬頭時,無意間和一名學生對上了視線,稍微瞄到了那人的領帶顏色,與自己一樣是代表一年級的藍色。奇怪的是,由於被教官列為特別關照對象的緣故,大部分的學生,尤其是一年級的,一和自己對上視線就會撇開。

 

  但是這個人卻沒有,連與陌生人對上眼的尷尬都沒有,還眨了眨眼,才默默的轉開頭,然後離開。總覺得那人看起來有些眼熟,但是還沒等韓嘉瑕想起來,又來問路的客人就打斷了韓嘉瑕的思緒,他也沒有再去想了。

 

  園遊會順利落幕了,獲得了額外收入的韓嘉瑕很高興,不過由於心繫家中獨自看家的妹妹,在工作完全告一段落後,他便急忙的準備回去了。說也奇怪,他又與那名有些眼熟的學生對上視線了,而且還是這個時間點。

 

  韓嘉瑕是因為學校的工作包含事後檢查打掃,所以才留這麼晚,而大部分的學生都早已回去了,所以那個人還留在學校,且就站在那,看起來就很可疑。

 

  同時韓嘉瑕還留意到了他脖子上掛著一臺相機,韓嘉瑕稍稍放慢了腳步,皺起了眉頭,正在思考要不要出聲喊那個可疑的、似乎在盯著自己的學生時,一個聲音響起,那人也轉移了視線,看向聲音的方向。

 

  「抱歉,久等了,收器材收了一段時間,我們走吧。忙碌了整整一天,就該吃個甜點慰勞自己呢。」

 

  那人面色平淡的點了點頭,與滿面笑容的少年並肩走了,韓嘉瑕安靜的看完這一幕,最後聳了聳肩。自己太敏感了吧,大概只是認出了自己是誰,好奇圍觀的人罷了。

 

  但也不知怎地,那張除了過於冷漠無感情以外,絲毫沒有半點特色的模樣,卻悄悄在韓嘉瑕腦海中留下了一個模糊的記憶,這也讓他之後,很快就想起來這人是誰了。

 

  是的,之後。

 

  那天其實是個很普通的午後,午餐閒暇的時間,離午休還有五分鐘。韓嘉瑕午餐時間都是躲在中庭的一個小角落度過的,直到午休才會回教室,原因無他,只是覺得這時的教室有些過於吵鬧,雖然中庭也差不多,但至少感覺是一個人,還可以忍。

 

  已經用完午餐的韓嘉瑕小瞇歇息著,雖然他自己也承認,被教官盯上實在不是什麼好體驗,不過這倒讓一般學生不敢靠近自己,給了不想與人交流的自己一個大方便,雖然韓琪密知道的話,鐵定又要碎碎念了。

 

  睜開眼。

 

  平常韓嘉瑕都會休息到放在口袋裡的手機鬧鐘響才起來的,但也不知怎地,他今天忽然間就想睜開眼了,而且他莫名看向了一個平時不會在意的地方,那裡雖有些植物,但通常不會有學生的,應該沒有的。

 

  但此時在韓嘉瑕的視線中,卻出現了一個人,他手中捧著相機,並且對準自己,不過在他睜開眼睛的同時,注意到的那人眼睛便離開了相機,與自己四目相對,而韓嘉瑕立刻就注意到了,那是與他在園遊會對上眼的人。

 

  同時韓嘉瑕還想起來了,他不就是之前被自己拒絕的那個,非常奇怪的新聞社成員嗎?面癱的樣子跟之前一模一樣!再者,韓嘉瑕也立刻意識到了,這人三番兩次出現在自己視野中,很明顯就不是巧合啊。

 

  一個想法在韓嘉瑕心中成型,一股憤怒以及慌亂在心裡產生,他立刻就起身靠近了那個人,怒氣沖沖的模樣讓人見了都害怕,但是那小子只是微微退了一步,居然沒有逃走,感覺還是挺有骨氣的。

 

  「……我應該拒絕採訪了吧?為什麼你會出現在這裡?」

 

  雖然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但韓嘉瑕不介意聽聽看這個人的藉口,看他一點都沒有心虛的模樣,搞不好還真能給自己一個可以說服自己的理由也不一定?不得不能說,這人那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樣,還真挺能服人的。

 

  「……拍攝、紀錄你的行蹤、習慣,以及調查你有沒有大秘密。」

 

  「——那不就是跟蹤嗎!」

 

  「是。」

 

  韓嘉瑕徹底無語了,他完全沒想過這人居然連辯解都沒有,就這樣乾脆的就把實情給招了!而且坦蕩的像是自己只不過是在做貼身採訪,而不是在做什麼壞事一樣。

 

  話又說回來,這傢伙究竟跟蹤自己多久了?如果說從園遊會那天自己就已經被盯上了的話,為什麼自己完全沒有感覺到?要是自己沒有突然醒來、突然看向那個不起眼的地方,肯定還是不會注意到這個存在感薄弱的傢伙吧?

 

  「……你跟蹤我多久了?都知道了些什麼?」

 

  「大約一個月,你不喜歡與人接近,午餐時間會一個人待在這裡,快午休了才離開;沒有參加任何社團,靠步行上下學,回家前會先繞至令妹所就讀的小學,偶爾會直接回家或去採買或處理事情;似乎被什麼人糾纏,不過你並未報警;假日會外出打工,平日則是以家庭代工為主……

 

  他就像個機器人一樣,滔滔不絕的說著韓嘉瑕的日常,韓嘉瑕臉上的表情也因為他的話而相當精彩,又是氣得臉色發黑、又是對自己完全沒有感覺到他的跟蹤而發白,直到說完了所有已知的事情這個面癱才閉上嘴。

 

  韓嘉瑕臉色陰沉的看著他,一旁的人彷彿感受到了他的不悅而散發出來的寒氣,紛紛注意到了他們這裡,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起來,大有看熱鬧的感覺,而這人卻彷彿沒有感受到韓嘉瑕的憤怒似的,還一直看著他。

 

  「所以你也拍到了?拍到我的妹妹……

 

  「韓琪密?有。」

 

  這人連韓琪密的名字都知道!韓嘉瑕的瞳孔一瞬間縮小,目光直接注目到了這人一直捧著的單眼相機。自己的事情就算了,可是韓嘉瑕無法接受韓琪密被以這樣的形式被人知曉。

 

  要是被人知道韓琪密是自己的弱點,或許會有那樣的神經病危害到琪密的安全,要避免這樣的情況的話,就要將相片全部銷毀,最好還要堵上這個人的嘴!

 

  「——嗚!」

 

  韓嘉瑕突然就伸手去搶那人身上的相機了,不知是否是因為這是重要的東西,對方在愣了一下以後,開始了反抗,拉著自己的相機,不願意讓韓嘉瑕奪過去,從旁人來看,兩人就像是產生了肢體衝突似的,四周發出了驚呼。

 

  但那瘦弱的小身板終究搶不贏韓嘉瑕,相機被奪了去,而韓嘉瑕也第一次看到這個面癱露出了其他表情,他眼裡只有那臺相機,焦急的伸長手,用著以他而言相當急躁的聲音喊著。

 

  「還給我!」

 

  韓嘉瑕的不耐的推了一下,他就這樣跌倒在地上了,接著突然一聲林祐,有個人居然從一旁的人群中跑了過來,瞄了一眼領帶,是二年級的學長。學長蹲下身,緊張的看著喚作林祐的人,並且將林祐扶了起來。

 

  「有什麼問題應該動嘴就可以了吧?林祐你還好嗎?有受傷嗎?」

 

  先是瞪了韓嘉瑕一眼後,學長立刻又轉頭去檢查林祐身上是否有無受傷,面對突然又殺出來一個人,讓韓嘉瑕不禁警戒起來,而且不知道為什麼,他本能的不太喜歡這個學長。

 

「你又是誰啊?我們的事與你無關吧?」

 

  雖然韓嘉瑕問了,但學長卻只是睹了他一眼,僅僅那一眼,韓嘉瑕也感覺到了這人並不想與自己交流。不過雖然學長不想理會韓嘉瑕,林祐倒還死死盯著自己的寶貝相機,對韓嘉瑕伸出手,又一次喊道。

 

  「還給我!」

 

  「哈?說什麼傻話!你用這個偷拍我吧?我怎麼可能還給你!」

 

  既然林祐又開口了,韓嘉瑕也就不管那個不想理自己的學長,生氣的拒絕將有可能拍到自己妹妹的相機交還給林祐,而且還打算就這麼把相機摔壞,一了百了。見韓嘉瑕要把自己的寶貝摔了,林祐急的讓學長似乎感到不捨了,終於看向韓嘉瑕,與他對話。

 

  「請稍等,肯定還有其他解決方法,學弟,可以請你不要衝動嗎?」

 

  「所以你是誰啊?一直替他說話,你是這傢伙的監護人嗎?」 

 

  「我是林祐的直屬學長,匡信嘉。林祐在交流上有些不便,還請讓我參與討論解決方法。」

 

  這回匡信嘉沒有再無視韓嘉瑕的問題,報上了自己的名字,韓嘉瑕微微皺眉,還真沒想到,自己居然聽過這傢伙的名字,匡信嘉這個名字他時常在老師或學生的口中聽見。

 

  畢竟是相當有名的好人學長,老師還要他多學學匡信嘉的好脾氣——要韓嘉瑕說說現在看到本人的感想的話,他認為匡信嘉的好脾氣不過就是演出來的而已,從匡信嘉出現起,他就只從這個人身上感覺到對自己的不喜。

 

  「那個很有名的爛好人學長啊?那好,你自己聽聽你的小學弟都做了什麼吧。」

 

  聽著兩人的對話,韓嘉瑕似乎也漸漸理解了,匡信嘉說的那句「林祐在交流上有些不便」是什麼意思了。這個人的腦迴路就跟一般人不一樣!他居然完全不認為自己跟蹤的行為會惹人憤怒?也不知道自己是因為這個生氣?

 

  在聽見林祐跟蹤自己的理由時,本來生氣的韓嘉瑕都快不知道自己在對什麼人生氣了,林祐跟蹤他的原因,居然只是因為他把新聞社社長的玩笑話給當真了?有著正常思考邏輯的人,都能知道那是開玩笑的吧?

 

  「我都明白了,那麼韓嘉瑕,讓林祐以及新聞社的社長與你道歉,以及刪除所有拍攝你的照片,你可否能將林祐的相機還來呢?」

 

  「他跟蹤了我一個月,就想這樣解決?」

 

  其實韓嘉瑕心裡已經沒有剛開始那麼憤怒了,只不過就像匡信嘉沒來由的討厭自己一樣,他也對匡信嘉提不起好感,本能的就想與他唱反調、針鋒相對起來。

 

  「喔?不然你想怎樣?是要精神賠償還是要揍他們兩人一頓?要不我們去請教官來吧?」

 

  而這個笑面虎也勾起了他最著名的笑容,毫不畏懼的將韓嘉瑕的挑釁給丟了回來,韓嘉瑕瞇起了眼,瞄了林祐一眼,那個奇怪的笨蛋還是看著自己的相機,執著的就像……韓嘉瑕抿抿嘴,撇開了頭,將相機遞了出去。

 

  「快點刪掉!我要檢查的!」

 

  他只是不想因為砸了一個相機,然後被抓去教官室喝茶而已!到時候有什麼麻煩事不好說,要是要他賠這臺相機,他可沒這種閒錢!拿回了相機,林祐終於露出了安心的表情,行動上也絕不怠慢,立刻就將所有有關韓嘉瑕的照片全部刪除了。

 

  之後林祐連同途中突然冒出來的新聞社社長,一起給他道了歉,韓嘉瑕最後還是留了一個類似威脅的發言,悻悻然的走了,這件事情鬱悶的他直到放學了都還皺著眉頭,韓琪密輕易的就看出了自己的哥哥在不高興。

 

  「哥哥你怎麼了?今天在學校遇到不開心的事情嗎?是不是被老師罵了?」

 

  「……沒有,哥哥像是那種被老師罵會不高興的人嗎?」

 

  「不像啊!」

 

  韓琪密笑嘻嘻的,為哥哥還有精力吐嘈自己感到高興,看著妹妹的笑容,韓嘉瑕也微微一笑,輕輕敲了下因為擔心自己,所以說瞎話的韓琪密,同時覺得自己也真是的,怎麼還讓妹妹擔心上了?

 

  說覺得就這樣放過新聞社的,感覺很不甘心什麼的倒也不是,他只不過是一直在思考,他放過林祐的真正原因而已。其實那個人,根本很難讓人氣起來,因為他就像個沒有情緒的玩具木偶一樣,跟個玩具生氣不是很奇怪嗎?

 

  所以韓嘉瑕倒真的只是打算把有可能拍到韓琪密的相片給解決掉的,沒想過之後要怎麼處置知道他所有事情的林祐,即便林祐跟蹤自己長達一個月,他都毫無感覺也一樣,因為他在林祐身上感覺不到惡意、甚至可以說連活氣也幾乎沒有。

 

  韓嘉瑕不太喜歡看到那個樣子的林祐,所以也才要他不要再出現在自己眼前,因為韓嘉瑕總覺得,如果自己當初沒有帶著韓琪密離開那個家的話,或許他們之一也可能變成那樣,像具空殼一樣的活著吧。

 

  只不過那個人應該還沒問題,因為起碼他對自己的相機非常寶貴,那種想守護自己珍寶的心情,大概能幫他變成人吧。所以韓嘉瑕後來決定不毀掉那臺相機,因為那臺相機對林祐而言,就像是韓琪密對自己而言一樣吧。

 

  「哥哥你好奇怪喔,一直看著我,怎麼了?」

 

  「……沒什麼,哥哥會盡全力,讓妳以後的日子變得更好的。」

 

  「……哥哥好肉麻喔!」

 

  韓琪密笑罵著不知道突然在發什麼神經的韓嘉瑕,臉上的笑容卻顯示著她相當受用韓嘉瑕這句話,他們的生活不會比以前更差了,所以不論是自己還是哥哥,一定會越來越幸福的!

 

  ……

 

  ……

 

  ……

 

  這是真的嗎?嘻嘻嘻——對於即將上演的大戲,反抗者你又會如何把整幕戲攪的天翻地覆呢?你是否能帶起人偶一起陪你進行無聊的反抗呢?我,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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