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出發。」
語畢,林祐走回了自己的專屬位置上。他捧著自己的相機,感到一陣安心,模糊的記憶也開始漸漸清晰起來。他從陳陸仁那裡得到了任務,要到黃夕眷村拍攝照片,供陳陸仁策劃的新報導做素材。
嗡……
從掛在椅子上的側背包裡面,發出了細小的震動聲,其實相當輕易的就能被一旁討論的聲音給蓋過,不過林祐還是注意到了。林祐拿過背包,拉開拉鍊翻出了發出聲音的手機,系統的提示上,確實顯示收到了新訊息,林祐點開了訊息,是匡信嘉傳給他的。
「不好意思臨時約你,不過最近高強度的複習課業,讓人有點疲累,我想去老地方坐坐,林祐你可以陪我嗎?今天下午四點的時候——嗯,就是你答應的話,我十分鐘後去接你。」
林祐閱讀完了信息,老地方指的是匡信嘉最喜歡的一家,位在學校附近的咖啡廳,他們倆沒少去過。林祐的好都打出來了,然而在按下發送的前一刻,他突然停下了。他撫上心臟所在的位置,眼中閃過一絲困惑,最後他刪掉了那個好字,又緩慢敲出了一行字。
「對不起,我有點事,不能陪學長去。」
送出後沒多久,手機很快的又震動了一下,匡信嘉幾乎是立刻就回覆了。訊息上匡信嘉要林祐別道歉,是他邀約的太突然,在為林祐接下來要忙的事情加油的同時,有些撒嬌似的和林祐約好下禮拜一起去咖啡廳。
這次林祐很乾脆的回了一個乾淨俐落的好,然後就放下了手機,神情恍惚的轉頭看向身後的窗外。他有什麼事呢?其實林祐根本沒有預定的計畫,新聞社的任務也是明天的事情,雖然地點他也不是很清楚。
只要問匡信嘉的話,他一定知道吧。不知道是出於對匡信嘉的認識還是相信,林祐總覺得匡信嘉肯定知道這個黃夕眷村位於何處。就算連匡信嘉也不知道好了,憑匡信嘉與自己的交情,他肯定會願意花時間陪自己去找的。
為什麼拒絕了匡信嘉呢?因為……林祐再次撫上心臟的位置處,神情凝重的握緊了那處的衣物,但最後也沒想出答案,表情也很快就恢復成原本的面癱臉了。
林祐呆坐了一會,再次按開了螢幕,盯著鎖定畫面上的電子時間,從三點五十九分跳至了四點整。林祐又一次望向了窗外,眨了眨眼後,把手機塞回了背包,拎起了包後,悄無聲息的離開了新聞社。
他走出了學校大門,沿著人行道快步行走著,他的行徑方向不是回家,他連自己的腳踏車都沒拿,他在一間店家的玻璃窗前停下了腳步,這就是匡信嘉很喜歡、但對學生稍微貴了些的那間咖啡廳。
已經被林祐婉拒的匡信嘉似乎是覺得自己來吃沒意思,所以並沒有在店裡的樣子,然而林祐也不是來找他的。站在街上,身邊不時有同儕嘻嘻笑笑的結伴路過,他突兀的孤身一人站在街上,四處張望著似乎在找什麼。
而在這人群中,一名帶著黑色連衣帽的人,急匆匆的從林祐身邊走了過去。明明只是擦肩而過,林祐的眼角餘光有沒有看到這個人都不好說,可是林祐在那人走過自己身旁後,立刻就盯上了那人的背影。
幾乎是身子自己擅自行動起來的,為了追上那個走得很快的人,他小跑步起來,直接就伸手拉住了那人的手腕。在他回頭時,那人眼中很明顯先是閃過驚訝,再看清林祐的臉後,很快又變成了嫌棄。
「我、我……」
林祐大概是有些不知所措,說話的語氣有些喘,然而在感受到眼前的人想甩開自己時,強硬的加重了抓他的力道,眼神堅定的盯著那雙眼睛,平復了一下心情後,神情認真的道。
「我來幫你……!」
「……哈?林祐,你又要搞什麼鬼?我沒有空陪你們新聞社胡鬧。」
少年的語氣非常不高興,一個用力就把小弱雞林祐的手給甩開了,林祐知道自己根本抓不住他,可是心中卻覺得一定得留住這個人,不然他也不會莫名其妙就跑到這裡來,而且這個奇怪行為,還真的找到人了。
「——我來幫你……找韓琪密。」
這句底氣不足的話語差點被隱沒在人聲嬉鬧裡,不過韓嘉瑕還是清楚聽到了林祐說出了自己妹妹的名字,他立刻就停下了腳步,回頭走到林祐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領。
「你什麼意思?你知道琪密在哪?還是說——你根本就是帶走琪密的傢伙?」
衣領被拉起,掐在脖子處讓人呼吸難受,林祐不得已微微踮起腳尖,神色有些痛苦,然而還是試圖向憤怒的韓嘉瑕解釋,儘管自己的解釋,連自己都覺得難以相信。
「不是……我……!可是、我想……幫你……」
韓嘉瑕瞇起了眼,他並沒有跟任何人提過韓琪密失蹤的事情,為什麼林祐會知道,還說要幫自己?不管怎麼看都很可疑,更何況他們之前還有過些糾紛,實在很難相信林祐。
「怎麼回事?打架?勒索?」
「那孩子是不是被欺負了?」
「要通知一下警察還是學校教官嗎?」
身邊響起了人們稀稀疏疏的討論聲,韓嘉瑕才想起來現在他們在大街上,立刻就放開了林祐,畢竟雖然傳聞中他是個不學無術的小混混,實際上他卻是靠學校的獎學金過活的,所以能少惹事就少惹事。
「過來。」
對著乾咳的林祐冷冷的丟下這句話,韓嘉瑕便自己走了,不過腳步似乎有稍微放緩,應該是為了讓林祐可以好好跟上來。林祐緩過了氣,立刻就跟了上去,然走沒幾步,韓嘉瑕便皺著眉頭,再次停下腳步。
「嘖,你悄無聲息的走在我身後,會讓我想起不好的回憶。」
被林祐跟在身後,彷彿回到了被林祐跟蹤的那段期間,當然那時候林祐藏得可隱秘了,韓嘉瑕被跟了好一段時間都沒發現,可不像現在這樣還能意識到人在自己背後。但抱怨歸抱怨,看著林祐有些無辜的眼神,韓嘉瑕可也不能叫他走前面。
因為不管是林祐知道他想去哪裡、還是真的知道他想去的地方在哪裡,都讓韓嘉瑕更為不舒服,所以他與林祐並肩走著。或許是出於跟妹妹一起的習慣,他很自然的走在外側的地方。兩人一路從大街拐進了巷子,最後來到一處偏靜的老舊公寓。
「阿瑕,回來啦!欸?你帶朋友回來啊?」
「李爺爺。那個啊……嘛,大概。」
坐在公寓大門前的藤椅上的,是一名穿著白色背心以及海灘褲的老人,在見到韓嘉瑕時,親密的與他打了聲招呼。因為受了爺爺不少照顧,而且李爺爺也時常關照他們兄妹倆,所以韓嘉瑕也不好意思無視他。
「真難得啊,你居然帶朋友回來!最近都沒有看到小密啊,叫小密有空出來玩啊,別暑假後半段就窩在家裡了。」
在說到韓琪密的時候,韓嘉瑕眼神微微一暗,他根本不敢告訴爺爺韓琪密失蹤了,為了不想讓那位監護人擔心,他連警都不敢報,還得避免因為逃課而被學校老師叫去,所以必須到學校去上暑期輔導,簡直要瘋了。
「她……最近在趕暑假作業啦。李爺爺,沒事的話我先帶人上去了。」
「欸,有一封你的信啊。不知道為什麼直接放在信箱上了,也沒寫上寄信處以及你家的詳細地址,不會是哪個女孩子的情書吧?」
「謝謝,不過請別調侃我了,我光照顧妹妹就沒空了。」
朝李爺爺扯出了一個苦笑,韓嘉瑕接過了一封只寫了他名字的信,背面前面隨意看了一下後,就收起來領著林祐搭上電梯了。老區公寓的電梯看起來還是挺嚇人的,看起來老老舊舊的不說,空間又小,還附有一面大片鏡,感覺就會有什麼出現或走進來的感覺。
電梯停在了八樓,往左拐去以後,韓嘉瑕在走廊底的房間前停下,從包裡翻出了鑰匙,打開了上面還貼著新年會貼的紅色倒福的鐵門,然後又換了一支鑰匙,打開了裡一層的木門,這才終於進家。
「進來。」
雖然是用命令的口吻,不過韓嘉瑕在林祐進屋沒多久後,居然貼心的送上了一杯水,至少林祐完全沒想到韓嘉瑕會對自己做出這麼友善的舉動。韓嘉瑕的家非常的小,客廳跟廚房連在一起,廚房的用具擺完,一張沙發和桌子,基本就沒空間了。
廚房底端是洗浴空間,當然也不大,另外還有兩間小房間,兩間房都擺設了書桌,其中一間房的書桌上還擺放著一臺老舊的桌上型電腦,剩餘的小空間基本擺了休息的物具,就放不下其他東西了。
沙發附近放著許多家庭代工的物件,林祐以前有段時間有調查韓嘉瑕,梁子也是那時候結下的,所以知道這是韓嘉瑕想多跟妹妹在一起而選擇的打工之一,假日還會再外出打工。
畏手畏腳的縮成了一團,林祐捧著韓嘉瑕給自己倒的水,有些拘謹,這是他第一次到別人家中。韓嘉瑕拉了一張椅子坐到林祐面前,眼神鋒利的讓人坐立難安,不過林祐的表情讓他猜不出林祐的想法。
「你怎麼知道琪密不見的?我連警都沒報。」
「……」
他該怎麼回答?他也不知道。不管是到那裡找韓嘉瑕、或是在想用什麼理由留住韓嘉瑕,那全部都是因為心裡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告訴他該怎麼回答的。不過要是把這個當回答,林祐覺得韓嘉瑕或許會把自己從八樓丟下去。
「你……不該出現在那裡,前進的方向也不對,你通常都會直接回家的,又是小學暑假的時候,如果韓琪密在家,經過一天的課,肯定只想回家。就算要出去辦事,也太過急躁,不像有目的行動。」
林祐沉默了好一會,還是總結出了一個看起來可以當作理由的推理,即使這個推理還是讓韓嘉瑕不悅的皺起了眉頭,自然是為了林祐對自己的行為瞭若指掌的部分。
「……好,就算你是這樣推理出琪密不見的好了,你沒有理由要幫我。」
「我想幫你。我……覺得自己得幫你。」
林祐又一次撫上自己的心臟處,同時閉上了眼,這次他沒有再找理由,而是直接說出自己玄乎的理由。韓嘉瑕沉默的看著林祐,他不懂為什麼這傢伙怎麼突然散發著一股很悲傷的氣息,更不懂自己對這不靠譜的理由,竟沒感到一絲反感。
不只林祐這傢伙怪怪的,自己似乎也不太對勁,韓嘉瑕不禁嘆了一口氣,一邊把自己收起來的那封,李爺爺轉交給他的詭異信件拿出來打開,一邊對林祐說道。
「行吧,就當我病急亂投醫。你既然要幫我,在找到琪密前,你可要做好被我使喚的死去活來的心理準備。」
聽見韓嘉瑕應諾,林祐張開了眼睛,小狗般乖巧的點了點頭。韓嘉瑕把手中的信紙翻了一圈,確實像李爺爺說的一樣,除了給韓嘉瑕以外,完全沒寫上任何資訊,打開信封,裡面甚至只有一張對折的白紙。
將白紙拿出來並打開,不大的紙上甚至也很乾淨的,只簡短用黑色印刷體寫了一句話。但短短一句話,卻惹的韓嘉瑕睜大了眼瞳,反反覆覆的看了一遍又一遍,眼神愈加寒冷。
「很好。林祐,你認識這個鬼地方嗎?」
韓嘉瑕是用甩的把信紙直接甩在了桌上,林祐把信紙拾起,原本韓嘉瑕捏住的地方已經褶皺不已。林祐看向了紙張中間的那一行字,也不禁微微皺起了眉頭。
黃夕眷村,她在這。
也太剛好了,自己也收到了去這個地方的任務,然這份怪異感,也只是短短在腦中出現了一瞬,林祐並沒有打算告訴韓嘉瑕自己也得去黃夕眷村這件事情。
「不,我沒聽過這個地方。」
「嘖……吶,你那個直屬學長會不會知道?他似乎經常知道一些奇怪的地方不是?尤其是這種聽起來就很莫名其妙的地名。」
韓嘉瑕提出了去詢問匡信嘉的想法,匡信嘉還挺有名的,不只是在為人或是成績上這麼簡單,二年級可以說是學生在社團最活躍的年級,匡信嘉完全可以代表這件事,園遊會的時候神秘研究社在他的帶領下,奪得了園遊會人氣總排行第一名。
就更別提他與林祐一起寫的新聞社報導了,畢竟那甚至登上了鎮上報導,線上的點擊率也妥妥的擺在那裡,導致連不怎麼關心學校事情的韓嘉瑕,也認識匡信嘉這號人物——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要怪跟蹤他的林祐。
「不,不行,不能讓學長知道……!」
林祐一連用了三個否定詞,向來平淡的語氣,居然難得的帶上了一絲激動,林祐在說完時,不只韓嘉瑕被他的反應有些嚇到,連他自己都傻了一下,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學長只喜歡不可思議的景點,應該不知道,我會蒐集資料,別擔心。」
林祐還是讓自己鎮定了下來,給自己的拒絕找了解釋,並且提出了解決辦法。雖然覺得林祐很奇怪,但韓嘉瑕就當林祐或許是跟匡信嘉吵架了,淡淡的同意了林祐的決定——雖然他自己不太相信傳聞感情異常好的這對直屬學長學弟,會吵到甚至不願找對方。
決定好了方向,林祐立刻就準備回去找資料。口頭告辭了韓嘉瑕,在林祐要離開時,韓嘉瑕喊住了他,有些彆扭的抓了抓頭髮,最後還是掏出了自己的手機。
「你的信箱或手機號碼給我,有資訊就立刻告訴我。」
這還是他的手機第一次存他人的號碼,甚至是他第一次要別人的號碼,韓嘉瑕簡直彆扭到不行。只不過在看到林祐如此淡定,乾脆的就輸入好自己的號碼,連一句話也沒多說後,他也釋懷多了,同時也覺得為此感到不好意思的自己很蠢。
於是林祐離開了匡信嘉的家,李爺爺在看到他離開時,還熱情的邀他多來玩,和匡信嘉好好相處之類的,林祐只是微微點點頭,只有當事人知道,他們其實根本稱不上是朋友。
既然不是朋友,為什麼自己會想幫他呢?
不知道,或許……之後能找到答案吧。
炎炎夏日,即使待在陰影處,夏天的悶熱還是讓人不禁冒汗。林祐擦了擦滑落至下巴處的汗水,從腳踏車手把上掛著的背包裡面拿出了自己的手機,從他們暑期輔導結束到現在,已經過了一個小時了,他也等了一個小時了。
昨晚林祐便查到了黃夕眷村在何處,他與韓嘉瑕約好,今日一下課就去實地找找,只不過林祐在這裡等了老半天,還是沒有等到韓嘉瑕。要不是腳踏車的擺放處,屬於韓嘉瑕的那輛腳踏車還放在那,林祐都懷疑他離開了,至於為什麼會知道哪臺是韓嘉瑕的,自然也是因為那段跟蹤經歷。
林祐想了片刻,把手機塞回包裡後,把腳踏車又停回了放置場,背起側背包後,林祐往校內走去。林祐去的方向是二年級的教室,韓嘉瑕一年級就是數理資優班的,二年級依舊,特殊班都有固定的班號,數資班便都是一班。
晃到了二年一班,從走廊處的窗戶望進去,裡面留下來讀書的學生不少,與一下課基本鳥獸散、或淪為聚會或社團教室的普通班完全不一樣。林祐張望了一下,沒想到真的在講桌右側第一個位置上找到了人。
林祐悄無聲息的就從前門入了教室,而他一個大活人走進教室,居然毫無存在感的,沒被任何一個人側目。他走到目標座位旁,韓嘉瑕趴在桌上,睡的很熟的模樣,然而仔細觀察,可以發現他的黑眼圈頗重,肯定好一段時間沒有睡好了,一直都在擔心著韓琪密吧。
本還在猶豫究竟該不該叫醒難得能好好休息的韓嘉瑕,他的眼皮卻先自己顫了顫,緩緩張開了眼。視野剛張開還模模糊糊的,只感覺得到自己面前好像有個人,本以為大概是同學,然而再想想,韓嘉瑕才想起因為傳聞,這些相處了一年的同學基本是不會靠近自己的,立刻神智就清晰了。
韓嘉瑕驚的幾乎可以用跳起來來形容,椅子發出的聲響也嚇到了教室裡的同學,有些緊張的看著韓嘉瑕的一群人,同時也疑惑起那個在韓嘉瑕旁邊的同學是什麼時候出現的?他們怎麼都沒有感覺到?
韓嘉瑕立刻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看見已經四點多了,臉色極差的拎起包,一句話也沒說,就拉著林祐離開了教室。後知後覺的同學們才想起來,那個沒啥存在感的小不點,似乎是新聞社的林祐——畢竟林祐有個知名學長罩、還招惹同年級的風雲人物,所以連帶出名了。
「呃……那位林祐同學又招惹了韓嘉瑕嗎?」
「是不是要通知匡學長比較好啊?」
「讓我來!讓我去!」
不過急忙走遠的兩人,自然是聽不到這些人,打算去三年級的語文資優班找匡信嘉的事。韓嘉瑕急躁的往停車處走去,皺著眉頭,怎麼也想不通,最近都失眠的自己怎麼就在上完課的那一剎那,就忽然累得睡著了。
「抱歉,我睡著了。騎快點趕著去,行嗎?」
「努力。」
要跟上體力很好的韓嘉瑕,林祐其實沒什麼把握,不過他會努力。韓嘉瑕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看了眼林祐昨晚傳給自己的地圖後,上了腳踏車,一前一後的兩人離開了學校。
在能清楚看見大門口情況的大樓三樓處,大部分的三年級教室都在此,一人透過窗戶看著離去的兩個小身影,微微用手指敲著自己的臉頰,眼神深邃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直到身邊的人喊他,他才微笑著轉移了視線。
「匡學長——」
「怎麼了?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匡信嘉笑得很和煦,看著站在門口處的一群學弟妹,匡信嘉身邊的人被他們的聲音突然的打斷,看過去的眼神倒不是挺和善。聰明的人都不太好相處,起碼在準備衝升學的三年級資優班裡面,幾乎所有人都會像韓嘉瑕那樣,刺蝟般的難以靠近吧。
雖然搶到了可以與有名的學長說話的機會很讓人興奮,但被瞪了的學弟妹們,這才突然意識到,想跟匡學長說話,或許要先問問那群拿著書圍繞在匡信嘉身邊的那群人,讓不讓他們對話才有可能。
「好了,各位,和善點,嚇到學弟妹了。今天的複習也差不多了,我想我就先離開吧,這樣說事情也不會吵到你們。」
「信哥,你對學弟妹們也太好了吧?」
「呵呵,有嗎?但我也不會請林祐以外的孩子去咖啡廳啊,還是有差吧。」
同學聳了聳肩,匡信嘉對那叫林祐的直屬學弟不是好可以形容的,根本可以稱作寵了,他們可沒看過匡信嘉會約同齡人、或之前的社團成員單獨去咖啡廳坐的。
就像匡信嘉說的,他們今天的複習會也差不多了,匡信嘉沒有義務還要坐在這裡,幫他們解答任何可能還會有的問題。雖然可惜匡信嘉就這樣提早離開,但還是沒有人反對。
學弟妹們看著彷彿是為了不讓他們尷尬,所以特地提早離開的匡信嘉,眼裡的崇拜更深了,也不禁羨慕怎麼就是林祐這種名不見經傳的小透明,抽到了匡信嘉當直屬學長呢?真是太羨慕嫉妒恨了!
「好了,所以各位有什麼想要對我說的事嗎?」
稍微把這群人帶離了三年級的地盤,匡信嘉又問了一次他們來找自己的理由,幾人把他們的身份以及所看到韓嘉瑕把林祐拉走的事都說了遍,並表示因為擔心林祐出事,才來找匡信嘉報備的。
匡信嘉全程都帶著淺淺的微笑,不遠不近的感覺,不知道為什麼讓人很放鬆。全部聽完後,匡信嘉理解的點了點頭,拍了拍最主要在轉述的小學妹的頭。
「我知道了,謝謝你們。我去找找新聞社社長,看他會不會知道什麼,林祐跟韓嘉瑕的事情就交給我吧。」
目送著學長離去的背影,一群人再次感嘆林祐真是太幸運了,有這麼關心自己的完美學長,既可以罩自己、還能教功課,甚至還可以解決社團的事情,真是太萬能了!
然這群人並不知道,轉頭的匡信嘉露出了相當罕見的表情,神情有些嚴肅,平常幾乎看不到匡信嘉流露出這種神情。他沒有照自己說的,往新聞社前去,而是徑直走向了腳踏車的停放處,直接就離開了學校。
「……有些出人意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