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下水道回到城堡,夜山以及矮人隊長立刻就迎了上來,然而一行人身後非但沒有他們的鎮民,幾人的氣氛也被一股濃的化不開的壓抑給籠罩著。諾莉棋看了夜山一眼,直接繞過兩人回到了自己原本看龍的位置。
或許是很多精靈態度本就高傲,矮人隊長雖然皺了皺眉頭,但是夜山跟他都沒有喊住擦肩而過的諾莉棋。安納法看著一群心情相當低落的小朋友們,主動代替與夜山說明了狀況,聽安納法解釋對方人太多,來不及拯救鎮民後,夜山雖然難掩難過,但還是拍了拍修伊的肩,道說沒關係。
諾莉棋一聲輕哼飄進了稍紅的夜空中,這本來就與他們無關,說這種原諒話做什麼?救回來是幸運,沒救回來也不是他們的錯,本來就如此。那群被帶走的鎮民恐懼的臉龐在三個平常最熱鬧的幾人腦海中揮之不去。
外頭的吵鬧,與城堡內的聲音形成對比,讓城堡內感覺相對的絕望、寂靜。這場惡夢還要持續多久呢?已經快一個夜晚了,縱使龍在天邊飛,她應該感到興奮;但無法靠近觀察,讓諾莉棋漸漸感到無聊,頻頻打起哈欠了。
就在這時,一個士兵忽然急急忙忙跑了進來,向夜山匯報了些什麼。對方才沒能救出教堂那群鎮民這件事耿耿於懷的三人,在士兵跑進來時,立刻就不約而同的豎起雙耳,留意那邊在說些什麼。
「鎮長!那群劫掠者似乎想要燒毀磨坊,如果它著火,我們的麵粉就全完了!而且幾個月內都無法再補充……」
「真糟糕,可是我們就算要出動士兵去鎮守,依照現在的情況,也要十幾分鐘才能集結完成,要是這段時間有人能去阻擋他們一下,給我們爭取時間就好了……」
夜山聽完士兵以及矮人隊長的話,眉頭緊鎖的彷彿能夠夾死蚊子,夜山又忍不住向一行人投去求助的眼神,對於心裡有愧的幾人來說,他們並不想拒絕這個要求。安納法代替大家問了磨坊的位置、以及敵人的人數。
「人數不是很清楚,我們只觀察到有幾隻狗頭人在磨坊附近揮舞著火把。」
「不能從城堡上用弓將他們狙死嗎?」
「呼啊——勸你們不要,天邊的藍龍大概會在你們這麼做的瞬間,把你們電成焦炭。」
像是在印證諾莉棋的話,藍龍從離窗邊頗近的地方飛過,帶起的風壓吹亂了所有人的視野,一會才停歇。方才若有人注意到,還能看到那隻藍龍威脅似的瞪了裡面一眼,徹底讓眾人打消想龜縮在城堡攻擊的想法。
「總之先帶上一些遠程武器吧,總會用上的。」
安納法說著,舉起了自己的重弩,不過希爾達大概是覺得至綠鎮的人不容易,不大想跟他們拿裝備,所以完全沒考慮拿一把弓,還打算用標槍應付;艾絲也不會用弓,但以防萬一,她還是要了一把長弓帶著;修伊跟諾莉棋會釋放長距離的攻擊法術,所以不需要額外裝備。
預備好了,眾人氣勢洶洶——一部分人氣勢洶洶的來到了磨坊附近,在安納法的指示下,大家爬上了距離磨坊一百呎左右的屋頂上,無法攻擊到的希爾達站在一邊,等待大家攻擊完下來,她可以接住大家。
裡頭有五隻狗頭人在門口前,安納法準確的將一隻狗頭人一箭爆頭;修伊的魔能爆(Eldritch Blast)砸在了狗頭人們的腳邊,並沒有命中;諾莉棋的火焰箭(Fire Bolt)雖然射中了狗頭人的腳,但燃起的火焰就如她的幹勁似的,幾乎沒傷害。
艾絲笨拙的拉開弓,「呀!」的一聲,弓矢飛了出去,雖然不大會用,但艾絲的力氣足夠,所以箭矢飛了出去,正好插中腳被燒到的狗頭人,直接刺穿了腦袋,運氣好的諾莉棋難得給了艾絲拍了拍手,弄得她相當疑惑。
被突襲的狗頭人怪叫著,轉頭跑進了磨坊內部,還把大門給關上了。安納法跳下房屋,其他三人也在希爾達的幫助下平安下來,諾莉棋瞧著磨坊的方向,總覺得相當的奇怪,她要是掠劫者,真的想燒了磨坊,一把火點下去就對了,拿著火把在門口手舞足蹈做什麼?
「他們躲進去了,追進去看看嗎?」
「……我覺得有古怪,如果他們已經放火燒了磨坊的話,為什麼在遇襲時還選擇跑進去呢?這樣燃起的火豈不是會困住他們嗎?」
如果不是對方真的沒點火的話,就是他們確信這場火會被阻止、或是他們能在火勢一發不可收拾前逃出來。雖然諾莉棋提出了疑惑,但磨坊那邊確實有燃起火煙,與其去思考陰謀論,不如直接過去看看,以免想太多,又導致最後一事無成。
「大概是比較難燒吧?這樣好了,老夫先打頭小心的潛進去看看,你們就跟在後面遠一點的地方,看老夫的手勢行動。」
「我跟你一起去吧,烏龜!多個人好辦事嘛!」
希爾達對安納法毛遂自薦,安納法瞧著一臉興奮的希爾達顯然有些猶豫,但想想野蠻人也是要打獵過活的,應該可行吧?好一會才勉為其難的點點頭。諾莉棋聳聳肩,她也已經提出了她的隱憂,但要不要聽,就是別人的事了。
所以施法者三人在離了安納法和希爾達有一段距離後,才小心的跟上去,諾莉棋甚至還跟艾絲和修伊拉開了距離,顯然就是認為磨坊有所危險,這個位置是她最能保護自己以及逃跑還能夠勉強戰鬥的最佳距離。
到達磨坊門口,還是沒看到其他敵人,總覺得安靜的詭異,但似乎只有諾莉棋這麼覺得。安納法做了個手勢讓身後三個施法者停下,希爾達小心的推開了一邊的門,一旁的安納法也同時推門,但厚重的大門卻發出了聲響。
也不知道是安納法不小心、又或許是磨坊的大門許久沒有被人照料了,安納法皺皺眉頭,但沒有多說什麼,只覺得自己的狩獵功夫似乎些許退步了。位在磨坊中央的狗頭人被開門的聲音嚇了一跳,但隨後便嘎嘎怪笑了起來。
這很奇怪,就算只有安納法跟希爾達,但對面也只有三隻狗頭人,嚴格來說他們應該比較危險才對,為何他們笑得出來呢?這時磨坊二樓傳來了動靜,安納法和希爾達同時抬頭望去,二樓的樑柱上站起了一堆面具人以及另一群拿著長槍穿著黑衣的人。
那群黑衣人將手中的長矛一同丟向了闖入的安納法以及希爾達,希爾達敏銳的閃過了朝自己襲來的三根矛,安納法中了一槍,但他立刻就不吭不響的把它拔出來了。一輪矛雨結束,那群人一同躍下,其中一個大概是小隊長的面具人開口嘲諷道。
「哈!蠢貨!上當了吧!我們大人早就知道有一群冒險者在搗亂,所以設了這個局,你們今天都要死在這裡!」
……
「——啾!」
外頭的諾莉棋打了個噴嚏,總覺得有人在罵她,最好不要被她真的聽到,不然她會讓那個蠢蛋腦子凍結。更前頭的艾絲跟修伊不安的往磨坊裡張望,方才聽見了許多什麼尖銳物劃開空氣的聲響,裡頭究竟怎麼了?
「有埋伏!」
安納法破開了磨坊的大門,隨後衝出來的希爾達雖然手中握著盾,身上卻坑坑洞洞,好幾處都流著鮮血。安納法有意堵在門口,但面具人以及黑衣人還是紛紛從兩旁竄出,數量之多,將安納法跟希爾達圍了起來。
在燃燒的磨坊裡面開火焰派對啊?諾莉棋皺皺眉頭,一瞬間就明白了這就是個要把他們圍捕的圈套,心不甘情不願的靠近了一些,卻沒什麼認真的隨意丟著魔法,其不認真到,要不就是冰霜沒結起來、要不冰少的只有讓對方微微打顫。
安納法跟希爾達雖然試圖擋在前面,不讓這群人跑到後面去,但是畢竟只有兩個人,總是會有漏網之魚,幾個黑衣人和面具人衝到了修伊和艾絲身邊。一見到面具人,修伊馬上就又進入狂暴模式了,速度之快,連真正的野蠻人希爾達都自嘆不如,也進入了狂暴。
一個人站在最遠處的諾莉棋不禁覺得,眼前的這場亂鬥,簡直就像是一群孩子在打架。幻紫色的魔能爆在敵人貼近修伊後,就幾乎沒有砸到過人;所有人就像是閉著眼睛在打架似的,揮動著武器,重點不是打到、重點是揮。
只有安納法還好點,大概有一大半敵人都是倒在他的重槌下的。幾隻還活著的狗頭人本來在磨坊內手舞足蹈著,彷彿有人在打架時,在旁邊起鬨的看客一般;但隨著黑衣人以及面具人的人數減少,他們總算發覺不對,要來幫忙了。
安納法被狗頭人砸了幾顆石頭後,不滿的直接將磨坊的大門關上,要不是磨坊的門鎖通常在裡面,他應該會把門給鎖住;所以狗頭人立刻就衝出來打開了門,看了看後,衝到了希爾達身邊。
希爾達在一群黑衣人和面具人的圍攻下,即使狂暴使得自己的變得抗打許多,但還是不敵一堆的傷害扎在自己身上,不堪負荷倒下了。諾莉棋暗了暗神色,總算稍微提了些精神,讓魔法的威力更強些。
在她心中,倒下就像是推骨牌似的,一個人倒下,接下來就是接連著一個、一個倒下了,到那時候,如果無力回天,她……會直接走人。但驚喜的是,倒下的希爾達非但不需要任何人去穩定傷勢,地上的她身子抽了抽。
下一刻胡亂揮舞著斧頭,重新站了起來,就像在城堡那一戰,諾莉棋以為所有人都不行的時候,這個人又帶給了自己驚喜……隨著修伊將最後一個黑衣人給炸死,幾人喘著氣,總算結束了一場惡戰。
「快、快!得把火給熄滅才行!」
艾絲有些著急地東張西望,被這群人拖了這麼長一段時間,也不知道火勢還能不能控制。安納法直接尋到了火焰濃煙升起的位置,這些位置並無法將磨坊燒掉,就如在磨坊裡聽到的,這只是一場為了殺他們所準備的表演。
不過希爾達大概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而知道這件事的兩位年長者,一個懶得說、一個決定不說,默默將這件事放在心裡。攙扶著受傷嚴重的希爾達,幾人再次回到了城堡裡,天邊濛濛的,再過不久就會天明了吧。
在窗戶邊的諾莉棋半瞇著眼,靠著牆的樣子,彷彿已經睡著了,在她的眼中,一群人馬浩浩蕩蕩得靠了過來,圍住了城堡。稀稀疏疏的,城堡內發出了不安的聲響,大家都覺得,這是劫掠者們最後的屠殺了。
一隻有著人形的姿態,但是皮膚被深藍色爬蟲類鱗片替代,手上有著惡毒指甲,看起來比一般人高聳的人靠了過來,諾莉棋盯上了他,一眼就認出了那個人的種族。他與天邊的藍龍長的相似,那是一位藍龍的龍裔。
他走到城門正門口處,被一群劫掠者所空下的空地之中,似乎要說什麼的樣子,諾莉棋看見這情況,從窗檯上下來,走到城牆邊,大家看到諾莉棋都跟過去了,也一起走到了城牆邊。
「至綠的抵抗者們,這是個勝利之夜!而我向來慷慨。你們看到這四個可憐無用的囚犯了嗎?他們對我毫無價值。所以我帶他們來跟你們做個交易,派出你們最強的戰士,跟我打一場!這樣,這四個可憐蟲就歸你們了。」
龍裔搭配著動作,指向了身後的劫掠者集團,劫掠者們推出了四個村民,一名婦女、一名渾身是血的十幾歲青年、以及兩個孩子。聽到龍裔的話,希爾達齜牙咧嘴著,握著大斧一副要從城牆上跳下去跟他打一架的樣子,被一旁的艾絲急忙拉住。
「希爾達!妳受了重傷!妳還想做什麼?」
「那個混蛋激怒我了!我要殺了他!」
「會死喔。」
希爾達身上被緊急包紮的傷口又裂開了,看著逐漸被染紅的白布,諾莉棋淡淡地說了一句。除了希爾達以外,也有個士兵顯得很激動,似乎想衝出去與龍裔一決勝負,但被他的同僚們給阻止了,那個人質,似乎是他的妹妹及孩子們。
「希爾達!我不能讓妳去!妳傷得這麼重,去只是送死而已!我不能讓妳白白犧牲!」
或許是因為是酒友、又或許是艾絲與這個傻大姐感情最好,艾絲死死抓著希爾達,不讓她有機會可以跳下去。希爾達很著急,雖然她也知道自己狀況不好,不然不會被小個子抓在這裡不能動彈,可是——
「——那就可以看著那些無辜的人白白犧牲嗎?這不是一個英雄該做的事!」
在教堂她已經做過一次了,這一次、這一次明明只要應戰就能救回四個人,自己卻還是要見死不救嗎?這樣根本不是英雄、也不該是英雄會做的事!一旁的修伊咬著牙,渾身顫抖著,轉頭就要出去,但被安納法擋下了。
「那我去!我傷的沒有希爾達嚴重,我去!」
「……你去,也是死喔;雖然我知道,你並不怕死。」
諾莉棋冷冷地吐了一句,連看都沒有回頭看向修伊,這個不是預言,是她觀察出來的結論。只要見到那個組織的人,就失去冷靜的修伊,搞不好還會直接把自己炸死呢。說到底,他們不管誰去都會死,這,就只是一場讓誰去死的選擇而已。
「……朋友們,你們在這個恐怖的夜晚,已經證明了你們有多麼英勇;我知道我們沒有資格請你們接受這個沉重的戰鬥請求,但我相信,你們之中任何一個人,都比我們更有可能擊敗這個恐怖的傢伙。」
一直跟在夜山身邊的那個矮人隊長走到了一群人聚集的城牆邊,羞愧地低頭向幾人請求著,他知道,這些旅人沒有義務替他們鎮上的人去死;但他也知道,如果修一他們不出手,他們只能再死去一個夥伴。
熟人與外人,自然還是選擇想讓熟人活下來吧。
諾莉棋回頭看向矮人隊長身邊,那個一直喊著「隊長,讓我去!」的士兵,那個衝動的模樣,簡直跟修伊一模一樣,讓諾莉棋不禁感到好笑,一個個,都是蠢到讓人受不了的笨蛋。
「不管我們贏或輸,你都會把人質還回來?」
諾莉棋轉頭回去,提高聲音對著下方的龍裔喊道。對方拿出了他的巨劍,「鏘」的一聲,把劍插進了地面,氣勢昂揚的回了一句「當然。」一旁的修伊一直喊著「我去、我去」的,吵得諾莉棋皺起了眉頭。
「拿我跟那四個人質交換!我跟你打!」
「希爾達妳傷那麼重就別逞強了,我去!反正他想砍死我也就一刀的事,我受沒受過傷一點差都沒有!」
那兩個一直爭著想去的,一個被矮人抓著、一個被烏龜擋著,明明都這麼不可靠,卻爭先恐後的想要去受死。為什麼要這麼拼命呢?想成為英雄?想要報仇?她一點都不理解……
腦中依稀有畫面,自己不但會馬上被對方打敗,還會再被捕一刀,以及一雙……金色的、爬蟲類的瞳孔……諾莉棋轉身離開牆邊,高跟的鞋子敲擊在石制的地面上發出的聲響,讓嚷嚷的希爾達跟修伊不自覺噤了聲,呆呆地看著那深藍色的身影。
她直接走入了城堡內,片刻後,城堡的大門打開了。聽見大門敞開的聲響,其他人看到諾莉棋從城堡內走了出來,在離龍裔一段距離的地方停下了腳步,佇立在那,靜靜的看著龍裔好一會才開口。
「我來跟你打。」
明明知道這會是一個糟糕的結果,但她還是選擇做了,要問理由的話,似乎可以找到千百個,但或許真正的理由是……她想跟大家一樣,做一回蠢蛋。龍裔看到諾莉棋站出來,滿意地揮手示意手下放人。
「當戰鬥結束時,我會把女人放回去。」
隨著他的話語,果然後頭的劫掠者們只放開了三個孩子,沒有把女人還來。有人暗罵著無恥,然而當事人的諾莉棋,連看一眼那些跑回來的人質都沒有,只是繼續安靜地盯著龍裔。
「精靈,妳叫作什麼名字?」
「諾莉棋,你呢?」
「我是蘭德卓沙,藍怒。來吧,諾莉棋,我們之中只有一個人能活著離開。」
「那在我死前,我想摸摸你呢。」
摸不到龍,摸個龍裔也不錯吧?藍怒勾起了一個稍顯滲人笑容,沒有回應諾莉棋的要求。也是,聽起來就跟個變態似的,會有所回應才奇怪呢。看諾莉棋真的要挑戰藍怒,希爾達扒著城牆,臉上寫滿不敢置信。
「怎、怎麼可以、怎麼可以……?怎麼可以、欺負弱小?」
希爾達的話飄入了諾莉棋耳中,她回過頭,反而一臉不解地看著城牆上的夥伴。
「為什麼要露出那種表情?我只不過是在為了我的『理想』付出性命,我在跟你們做一樣的事情,不是嗎?所以不用為我難過,那會顯得,你們很詭異。」
諾莉棋對同伴說完這些話,就對藍怒點點頭,示意可以開始了。希爾達滿頭問號,顯然聽不懂諾莉棋方才那段文謅謅的話是什麼意思;修伊卻低沉著臉,再次將嘴脣給咬破了。
諾莉棋握住胸前的法器,她先前趁著休息的時候,回了一個環位,所以還有一次護盾術(Shield)可以使用,她注意著藍怒的動作,只等放出來的時機;但沒想到,藍怒在她五呎前停下,張開了那張跟龍似的大嘴。
藍紫色的電光束從藍怒的嘴噴出,就像是藍龍的吐息一般,諾莉棋先是睜大了眼,又回歸平靜,龍裔跟龍很像呢,真是不錯的收穫,就是對方不讓自己摸,她有點不高興。
牆上的艾絲不忍直視的摀住了眼睛,替沒有反應的諾莉棋發出了一聲叫喊,其他人也都待在那,只能看著那個精靈法師被電光吞噬。當吐息結束,諾莉棋身上跳著一些電弧,還有幾處都焦黑了。
毫無懸念的,體弱的精靈法師沒堅持站住多久,立刻就體力不支倒下了,整個夜晚都沒有受到過任何傷害的諾莉棋,就這樣直接暈倒了。在昏倒前一刻,她不禁這麼想的——啊啊,果然是這樣的結局呢。
藍怒對諾莉棋的不堪一擊顯得相當失望,示意把女人放了,隨後拿起手中的大劍,靠近諾莉棋,在倒下的女人身上補了一劍。這一劍把上頭呆愣著幾人換回神,除了認為死亡是正常的安納法沒什麼反應以外,艾絲趕緊跑了下去,要去幫諾莉棋穩定傷勢;上頭的希爾達罵罵咧咧的,罵道藍怒的不厚道;而修伊看著諾莉棋身下不斷溢出的鮮血,握緊了拳頭。
……
諾莉棋睜開了眼,腹部感到了疼痛,果然她被補了一劍;但是,她活著,這算是值得慶幸的一件事吧。或許只是想確定自己還活著,才勉強自己醒來的,在確認自己還活著後,諾莉棋又開始昏昏欲睡起來。
「……妳為什麼要下去?」
但有個聲音,阻斷了諾莉棋再次入睡。諾莉棋皺皺眉頭,勉強自己再次撐開眼,其他人都還在睡,所以發出聲音的,是來自自己正對面的人——修伊。他屈起膝,用著手肘擋著自己一半的臉龐,但還是可以從聲音跟臉的上半部猜測出他的不悅。
「我想靠近龍裔。」
「但妳會死啊!」
修伊忍不住站起來朝諾莉棋大吼,他這聲聲響惹得艾絲發出了一絲呻吟,抗議修伊的吵鬧,但只是翻了個身,繼續睡去。諾莉棋抬頭,看著修伊的雙瞳一點情緒也沒有,盯的修伊心虛。
「我只是做了跟你一模一樣的事。」
修伊啞然,直到諾莉棋再次縮起身子睡著,他都找不出反駁諾莉棋的話,最後只能咬咬牙,縮回了自己休息的角落,懊惱地抓著自己的金髮。這一夜終於過去了,陽光升起,照亮了破敗的至綠鎮。
希望這道陽光,能讓經歷了這場死亡之夜的人們,感到一絲一毫的希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