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就算這次我已經死局了,下一次、下下一次,你還是有可能選擇我的。我,會盡現在自己所能搶回你,並期待下次,你還是一樣選擇我的,神的Ningyou。」
在踏入屋子的一瞬間,夕陽耀眼的光芒照的兩人不自覺閉上了眼睛,再次打開時,眼前的風景變了一個樣,就如同林祐相機所拍出來的,隱世的風景。
對這突如其來的改變,韓嘉瑕先是一愣,下一秒就是轉頭確認林祐還在身邊。林祐對此變化這只是微微睜大了一下眼,很快就平復下來,感覺到韓嘉瑕在看自己,還回望了回去。
「我們這是跑到那個什麼隱世裡了?」
「應該是?」
「那我們是不是應該直接出去?」
「不知道?」
韓嘉瑕覺得這場對話真是浪費口水。韓嘉瑕往入口看去,外頭倒還是原本的那個前院,手伸過去也沒什麼阻礙出現,看起來是能輕鬆進出而沒有任何問題的。
轉頭看看擺滿了各式資料的屋內,韓嘉瑕抿了抿脣,覺得隱世的這個空間裡面,可能比現世的房間要有的有搜查價值多了。在心裡做了個思想鬥爭,韓嘉瑕做出了決定。
「就按原計畫,我們找找有什麼能用的資料。但你不可以離開我身邊超過五尺,聽到嗎?」
「好。」
帶著林祐靠近書架,韓嘉瑕自己都覺得有些奇怪,自己似乎真的把保護林祐當成是自己的一份職責了。選了一個書架,兩人便在相隔不遠的地方各自查閱起來了。
相較於已經全心投入了翻找作業的林祐,韓嘉瑕始終分著心神,注意有沒有那些影子靠近,所以查看資料的速度並不是很快。而這些書籍寫得,也都不是關於黃夕眷村或是夕黃鎮的資料,幾乎是一堆他們看不懂的名詞寫出來的。
一個書架很快就被他們翻完了,一無所獲,這與其說是存放夕黃鎮文史,不如說它有要把整個隱世的文史都存放在這的架勢。當然,前提是那些書真的是在描寫隱世裡的東西。
第二個書架勉強找到了夕黃鎮的資料,然而期待滿滿的打開,確實讓人失望的闔上,因為這只是純粹寫了夕黃鎮「為何創建?如何創建?」的一本對他們毫無用處的書籍。
接連的撲空讓韓嘉瑕有點心累,放下了手中的書,四處張望著,讓自己稍微休息一下,以免自己太過急躁,反而錯過消息。韓嘉瑕打量著整個屋子,屋內居然還有石板,而還有一處,掛著一面鏡子。
「林祐,我們去看一下石板。」
林祐聽見韓嘉瑕的叫喚,從書堆中抬起頭來,確認了一下石板的方向後,點了點頭,抱起還沒檢查的書籍,跟在了韓嘉瑕身邊。韓嘉瑕在心裡唸叨著林祐可真不會浪費時間,一邊走到了石板旁。
而不知道該哭還該笑的是,影人什麼不好學,就愛學人類那套,在石板上刻一堆官腔的讓人懶得去閱讀的話語。雖然又一次的撲空,讓人不太爽快,韓嘉瑕還是努力耐著性子把石板上的字看到了最後。
看到後面的段落,韓嘉瑕本來不太耐煩的眼神突然閃過了一絲好笑。這群奇怪的東西,居然還信仰著神明,可真是比自己還虔誠。看到了神,韓嘉瑕眼神不禁黯淡,也不知道韓琪密究竟在哪,在她生死未卜的現在,神不就一點屁用都沒有?根本不能幫助他找韓琪密。
「……神的……玩具……」
把書確認完的林祐,也順便看了下石板,在看到神有個鐘愛的玩具時,心臟又突然感到一瞬的抽痛。他不喜歡這個詞,而不喜歡這個情感,還是他第一次這麼強烈的感受到。
「怎麼?你對這個有興趣?」
難得聽到林祐對一件沒人提的事情開口,韓嘉瑕有些調侃的問道,畢竟匡信嘉是個非自然力量狂熱者,作為他最疼愛的學弟,因此耳濡目染導致也喜歡,一點也不奇怪。
不過林祐搖了搖頭,不太舒服的扭開了頭,不再看石板。韓嘉瑕瞧了一眼沒有出聲回答的林祐,自然也看到了他有些討厭這塊石板的模樣,忽然覺得眼前的少年,似乎也沒像第一次見面時,這麼像個死物了。
林祐指了指還沒翻查的書架,表示想要過去繼續找資料,韓嘉瑕以行動當作回答,主動走了過去,畢竟是他要林祐不可離自己太遠的。只不過他倒還沒有繼續搜查的心力,因為韓嘉瑕內心深處,多多少少是不覺得能找到有用的東西的。
韓嘉瑕隨意的四處看著,耳邊靜的能在蟬鳴中聽見林祐動作的聲音,韓嘉瑕有些疲憊的瞇起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安靜惹得他有點心慌,韓嘉瑕居然主動找林祐聊了起來。
「你跟匡信嘉混了那麼久,可信那些虛無飄渺的神佛?」
「嗯?我不知道……」
是不知道神佛存不存在呢?還是不知道自己信不信神呢?林祐的回答依舊這麼糢糊,不過韓嘉瑕也只是笑了一聲,沒有點出這件事,反正也不重要。他用手指揉了揉眼睛,語氣低沉下來,喃喃說著。
「不知道啊……我倒是不信的,可琪密就不知為何信的要死,在家裡只要能使用網路,成天就泡在那個神秘論壇上了。」
韓嘉瑕不相信這些不可思議的東西,他只相信自己的力量;可是他的寶貝妹妹卻與他相反,十分相信這些東西,就跟匡信嘉一樣,似乎差不多狂熱。只不過他還是十分縱容自己的妹妹的,畢竟韓嘉瑕始終只有一個最單純的目標,希望妹妹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的長大。
韓琪密曾說過,無論何時只要自己有麻煩,就會替自己想辦法的哥哥,就像是來拯救自己的白馬王子一樣。可是韓嘉瑕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什麼白馬王子,因為他只是想保護韓琪密而已,所以頂多只是守護者罷。
所以他很懊惱,懊惱自己怎麼會把韓琪密給弄丟了?只要一想到韓琪密可能在哪個陌生的地方,抱著雙膝哭泣,韓嘉瑕就內心煩躁不已,但現在,他自己都陷入麻煩之中了。想到此,韓嘉瑕睜開了眼,不再休息,也一起翻起了書籍,想儘早找出離開的方法。
翻著翻著,兩人翻到了一本類似於受害者的紀錄書,上面記載了許多的人,甚至還附有小照片。然而在這本書上的人,就意味著已經被吃掉了,雖然知道他們不是唯一穿越到隱世的存在,然而這本書完全讓人開心不起來。
好在兩人的苦心並非完全白費,林祐在書架的角落裡,找到了一本是現世的人遺失的筆記本,而內容正是在研究夕黃眷村會有人莫名消失的事情。
終於找到了看起來似乎能用的東西,韓嘉瑕難得的笑了,還誇獎了林祐一句做得不錯,弄得小心把自己筆記本收好的林祐都有些受寵若驚。在林祐把筆記本收到他覺得最安全的夾層時,意外翻到了一片黑色、像是什麼東西的碎片,可他自己並不記得何時拿到這東西的。
「林祐,怎了?快去集合吧。」
還沒等林祐拿起碎片仔細詳看,韓嘉瑕的催促聲已經響起,林祐連忙蓋好書包,跟上走了一段的韓嘉瑕。兩人的身影被映照在牆上的鏡子中,在兩人要準備離開這間屋子時——
「——我想找到神,到那時,我想跟祂許一個願望!」
這個聲音讓韓嘉瑕猛的停下腳步,瞬間就看向了聲音發出的方向,一雙眼睜得老大,映出了那面有著金邊的鏡子。鏡子此時詭異的並不是映著兩人的身影,而是一名女孩的模樣,她正繞著一座小池塘漫步走著。
那個女孩對韓嘉瑕而言再熟悉不過了,而林祐也見過這個孩子,看著不自覺走到鏡子旁的韓嘉瑕,林祐默默跟了上去,而鏡子中的女孩,也看著池面,停下了腳步。
「我希望祂能夠讓哥哥快快樂樂的,也能夠感到幸福!哥哥總是好辛苦,搬出來後,他就為了我們的生活,不斷的勞心勞力……而我什麼都幫不上哥哥,所以只好祈禱全知全能的神能夠幫幫我了!」
她一直都把哥哥的辛勞看在眼裡,把自己從那個可怕的地方帶出來的哥哥,就算再怎麼否認,在自己眼中就是那個白馬王子。可是就像哥哥希望自己快快樂樂的,她也希望哥哥能夠不這麼勞累,過的更快樂些。
韓嘉瑕咬著下脣,想低下頭不去看女孩的愁容;卻又捨不得那個身影從自己的眼中消失,韓嘉瑕難過的皺起眉頭,他怎麼知道,在那張笑容背後,那孩子總是想著為自己做什麼,而不是如他所想,單純的去享受自己想給她的快樂無憂?
「K大,這裡真的有神嗎?神就在離我們這麼近的地方?祂會願意實現我的願望嗎?」
鏡中的女孩轉過頭去,顯然是有人帶她來到黃夕眷村的,聽到她喊出K大,韓嘉瑕的眼瞳縮了一下,顧不得心中的不忍,只想確認究竟是哪個混帳帶女孩來到這種地方。
「呵呵,Kimi是好孩子,等神出現後,祂一定會喜歡妳的。」
被喚作K大的人發出了聲音,同時他的身影也倒映在了池面上,這時連林祐都不禁睜大了眼,愣愣的看著鏡中的畫面,隨後難過的皺起了眉頭,再次緊握住心臟前的衣物,難受在心裡流竄著。
「真的嗎?那K大我們快去找神明大人吧!希望祂能夠實現我的願望,讓哥哥幸福!」
女孩跑向了那人的方向,消失在鏡中,之後便變回了普通的鏡子。兩人各懷心事,沉默在空氣中蔓延,韓嘉瑕握著鐵管的手冒起了青筋,止不住的因為憤怒而顫抖。
咬了咬牙,韓嘉瑕重重的踏在地上,準備出去找那個笑面虎討一個說法。但才走沒幾步路,自己便被拉住了,暴躁的韓嘉瑕轉頭就想要罵人,然而卻對上林祐惶恐的眼神,雖然只有一瞬,林祐就將心情壓了下去,變回平常冷靜的模樣。
「……貿然去找,他不會說實話的。」
「……但是他帶走琪密的,不是嗎?難道你想阻止我?你該不會就是因為知道這件事,才想疏遠那傢伙、甚至因為愧疚才想幫我吧?」
面對韓嘉瑕的咄咄逼人,林祐難過的搖了搖頭,但沒有說出任何話辯解,甚至放開了拉住韓嘉瑕的手,垂下頭站在原地。現在這樣,反倒像是自己在欺負人了,韓嘉瑕也明白的,這鏡子裡的畫面,搞不好也不是真的,就憑這點去質問人實在不妥。
而因為氣壞了,所以對林祐口不擇言的自己反而比較過分,他明明是因為相信林祐是真的想幫自己的,才讓林祐跟著一起的,但自己卻一而三再而三的懷疑林祐,也難怪就連這個面癱,要對自己露出難過的表情,放棄辯解了。
「……抱歉,我激動了。但我還是要找他討個說法,你可別阻止我。」
韓嘉瑕難得的道歉了,他這人吧,實際上真的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刀子口豆腐心,看林祐這模樣,本來真的氣在頭上,一瞬間也冷靜下來了,不過最主要的原因……
「琪密問『哥哥不要我了嗎?』的時候,跟你現在的表情有夠像,一想到她可能又露出了那樣的表情,我就冷靜不下來。」
韓嘉瑕用手掌捂住了雙眼,林祐難過的表情瞬間又讓他回想起了鏡中的韓琪密,在說著自己的願望時的模樣。原來韓琪密那最讓自己嫌棄,喜歡怪力亂神的喜好,也是為了希望這些東西能讓自己幸福。
真的是……相信那些飄渺東西的琪密也好、老是茫然無措的林祐也罷,一個個都愚蠢的讓人生氣、讓人根本無法放心啊。韓嘉瑕用力拍上了林祐的肩,讓林祐抬起頭看自己。
「發什麼呆?我說過了,你不可以離我超過五尺,快跟上。」
「……好。」
他不知道,他一直覺得自己處在黑暗中,本來最明亮、會指引自己的那盞燈突然消失了。不、應該說燈依舊亮著,他卻不敢靠近了,連自己都不知道原因。
拒絕了耳邊要自己靠近的聲音,他在黑暗中迷路了好久,在看到那擦肩而過的黑色時,黑暗中忽然出現了一點光芒,所以他便不自覺的跟隨著,一路走到了這裡。
「請指引我該怎麼做……」
「啊?說什麼傻話,只有你可以決定要怎麼做。」
身後的林祐突然冒出了一句莫名的話,已經轉身的韓嘉瑕沒有看到林祐那彷彿要哭出來的表情,以為他是在問自己,在看到鏡子中的畫面後,要怎麼去面對自己曾最熟悉的那個人。
韓嘉瑕才不會告訴林祐答案,因為就算對自己而言,那傢伙簡直是打個半殘他都嫌少;可對林祐不一樣,那些林祐曾受過的好,就算是演出來的,也是林祐真實感受過的。
每個人所經歷的事情都是不一樣的,所以沒有誰可以幫誰做決定,只有自己能幫自己做決定。就像他對韓琪密伸出了離開的手,但做出決定,選擇離開的人是韓琪密,這點是不會改變的。
自己決定……嗎?林祐閉上了眼睛,再次睜開時,眼中不再迷茫。韓嘉瑕領頭走出了門口,看出去並沒有看到匡信嘉的身影,難道是還沒有出來?心中也不知道是慶幸還是失望,韓嘉瑕轉頭就想去喊身後的林祐。
忽然間一道銀光在眼尾閃過,幾乎是憑本能的,韓嘉瑕急忙讓上半身向後閃去,一把銀刃出現在他方才胸膛處所在的位置。順著刀身往上,拿著刀的主人與他對上了視線,露出了一個惋惜的微笑。
那笑容瞬間就讓韓嘉瑕原本壓下去的怒火又竄了上來,在門口的林祐自然也目睹了這個情況,即使做好了心理準備,他此刻的神情還是無可避免的寫滿了不敢置信。
「匡信嘉!」
「不用喊那麼大聲,我聽得到喔。」
匡信嘉收回了手,站在離兩人有一點距離的地方,看來方才是躲在了屋子的死角處,同時也就表示了,這次襲擊是他預謀好的。匡信嘉的臉上還是那雷打不動的微笑,彷彿方才出手攻擊韓嘉瑕的人,並不是自己似的。
「你現在是放棄裝了嗎?那好,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你究竟知不知道,Kimi,韓琪密在哪裡?」
「你不是都知道了嗎?」
面對韓嘉瑕的問題,匡信嘉沒有給出明確的答案,只不過這個說法基本已經默認了。兇手實槌了,那兩人之間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匡信嘉顯然也是這麼認為的,他把視線轉到在一旁的林祐身上。
「這應該是最後一次機會了吧?林祐,你真的不願意回到我身邊嗎?你現在選擇我的話,或許大家都能得到想要的也不一定;但要是選了韓嘉瑕,選擇Hangyakusha的話,我們都不會有未來的。」
有如在蠱惑人的惡魔一般,匡信嘉柔聲的勸導著,臉上的神情說有多誠懇便有多誠懇。林祐疑惑的看著匡信嘉,不明白自己的選擇是什麼意思,他何時在兩人之間做了選擇?就算如此,自己的選擇與未來有何關係?
「呵,你個瘋子,都這樣了,你還指望林祐選擇跟你走?」
「學弟,我似乎沒有跟你說話,請不要干擾林祐的選擇好嗎?」
匡信嘉對林祐有多溫柔,此刻對韓嘉瑕就多不耐煩,簡直不像是他平常好好學長的模樣,韓嘉瑕對匡信嘉的話嗤之以鼻,甚至好笑的哈了一聲,也看向林祐。
「我跟你說過了,該怎麼選擇只有你自己可以決定。你要是想站到那個神經病身邊,我也絕對不會阻止,但可就別怪我把你當敵人了。」
韓嘉瑕神情嚴肅,再次對林祐說出了自己做選擇,彷彿是要以言語證明自己才沒打算干擾林祐的選擇,只不過匡信嘉還是對此皺起了眉頭,韓嘉瑕的表情,簡直自信的就像是已經知道林祐的選擇了。
林祐不明白,為什麼事情突然就變成這樣了?他得在兩人之間做出選擇?為什麼?林祐縮了縮身子,眼神在兩人之間徘徊,最後林祐的視線落在了匡信嘉身上。
「我的選擇,影響未來?為什麼?」
「……因為你是重要的。」
「不能告訴我?」
「告訴你也沒用,更何況現在的你,不會相信我的,對嗎?可是林祐,我真的、真的從未想過傷害你,這點是無庸置疑的。」
雖然匡信嘉親口承認了自己對林祐有所隱瞞,然而說著自己不會傷害林祐的匡信嘉,眼神是那麼堅定且溫柔。可就是那眼神,反而深深刺痛了林祐的心,林祐無意識的搖了搖頭,似乎在否認匡信嘉的說法。
選擇匡信嘉吧。
聲音……林祐眼神一暗,突然像是失去魂魄一樣呆站在原地,奇怪的模樣一直看著林祐的兩人立刻就注意到了。韓嘉瑕奇怪的喊了幾聲林祐的名字,匡信嘉卻高興的笑瞇了眼,對著林祐伸出了歡迎的手。
跟匡信嘉走吧。
林祐從門口走了出來,卻似乎是朝匡信嘉的方向走去,雖然是自己說出林祐可以自己選擇誰,就算是匡信嘉也無所謂的,但此情此景,韓嘉瑕實在很難相信這是林祐自己做到決定。
「林祐!」
韓嘉瑕擋在了林祐身前,伸手按住了林祐的肩膀,被阻擋的林祐抬起了頭,一雙黑瞳對上了韓嘉瑕的雙眼,那瞬間便讓韓嘉瑕寒毛直豎,本來感覺有些人氣的林祐,怎麼感覺變得比一開始還糟糕了?
「學弟,你不是說不會影響林祐的嗎?」
「說個鬼!這樣不正常的模樣才不是真的林祐!你瞎了眼嗎?」
面對匡信嘉不悅的質疑,韓嘉瑕一點也不心虛的懟了回去,沒想到聽了韓嘉瑕的話,匡信嘉還真的愣了一下,手都不自覺的縮了一下,撇過頭不再看向林祐。
放開。
「請放開。」
林祐的聲音響起,把韓嘉瑕的注意力再次拉回了林祐身上,韓嘉瑕有些疑惑,他總覺得自己方才聽到了兩個聲音,而不是只有林祐的。然而下一刻,林祐已經試圖推開韓嘉瑕,顧不得真假,韓嘉瑕放開林祐的肩,下一刻抓起他的衣領,逼近人吼道。
「不要!聽好了,我!只聽我自己的!別想命令我!你也是,不要讓任何人、也沒有人可以命令你,林祐!」
不要聽韓嘉瑕的。
乖乖照做就好了。
你只要乖乖聽我的就好。
林祐的眼神不斷在迷茫與澄澈間變換,他不自覺的咬住了下脣,在韓嘉瑕一聲聲的林祐之中,終於定下了心,捂著耳朵大力的甩了兩下頭,對著空氣大喊。
「我不會聽您的!我……我要自己決定自己該如何!」
……為什麼要選擇做個壞孩子呢?
在林祐喊完以後,一直在腦中蠱惑的聲音安靜了下來,感覺到那奇怪的聲音消失,林祐才有些遲疑的放下了手,抬眼看向方才一直喊著自己的韓嘉瑕。
「我、做到了?」
「我怎麼知道?但幹的不錯。」
韓嘉瑕一瞬間把林祐當成了自己的弟弟似的,手拍在傻楞楞的林祐頭上,勾起了笑容稱讚他。不過當觸碰到林祐的頭髮時,才發覺自己的行為似乎有些超過,連忙又把手縮了回來。林祐沒有注意到韓嘉瑕一瞬間的尷尬,對他說自己幹的不錯這件事,打從心底高興。
「你拒絕了『聲音』嗎?」
此時,一直安靜的匡信嘉,聲音幽幽的傳了過來。兩人又一齊看向了拿著刀的匡信嘉,他站在原地,似乎沒有要靠過來的打算,眼神複雜的看著林祐,看起來夾雜著失望、又夾雜著一些看起來似乎是高興的情緒。
韓嘉瑕本想回答,林祐卻拉住了韓嘉瑕,朝他搖了搖頭,自己對上了曾經最疼愛自己的學長,那雙看著自己的雙眼,無所畏懼也毫不愧疚,神色堅定。
「我無法,選擇學長……我不想、聽那個聲音的話。」
「你不懂啊,林祐,你如果選擇反抗的話,我們無法走向未來的。」
匡信嘉皺起眉頭,嘗試說服林祐,然而他自己也不確定,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想讓林祐跟隨自己,不然方才韓嘉瑕在質問自己,那個失魂的林祐算是林祐嗎時,他就不會選擇避而不答且不敢看林祐了。
「林祐的選擇會讓我們無法走向未來?他何德何能?最重要的是,你又如何能夠確定還未發生的未來?」
「我曾見識過。」
韓嘉瑕的問題讓匡信嘉暗沉了臉,相較於韓嘉瑕的嗤之以鼻,想起那黯淡的未來,匡信嘉收起了那無謂的憐惜,對林祐露出了看起來異常難過的笑容。
「你不會理解我的行為的,我是真的為了你好,即使林祐會變得不是林祐,但如果是為了那幾乎不存在的機會,我還是希望你信任我、並且選擇我。」
道完,匡信嘉收起了只會展露給林祐的,真誠的笑容,戴上了自己到微笑假面,朝韓嘉瑕舉起了刀。看到匡信嘉的姿勢,韓嘉瑕擺出了警戒的模樣,挑起了眉頭。
「如果因為韓嘉瑕的存在,你才不選擇我的,那我就將他剷除吧。」
「你是想對我下手?就算你手中有刀,我也不覺得自己會輸給你。」
雖然不是韓嘉瑕自願的,但他打架的功力,還真的如同儕間所流傳的很好。其實還真不能怪他惹事生非,因為原家庭的緣故,他太常被怪人纏上了,為了自保,便練就出了一身打架的好功夫了。
「呵呵,我當然知道,偷襲既然不成功,正面對決那就更不可能了,可是……」
匡信嘉就算聽了韓嘉瑕的話,也絲毫沒有動搖,臉上的笑意更深,隨著他的一聲可是,四周也出現了變動。他們眼中,匡信嘉身邊本來空無一物的空地,出現了一雙又一雙,黑色影子的人腳。
最後,四個高矮不一的黑影人,出現在匡信嘉兩邊,它們像是犬類一般,朝匡信嘉的方向嗅了嗅後,竟有些敬畏的退開了些,下一秒齊刷刷的看向了兩人、或者該說林祐的方向,朝韓嘉瑕和林祐進逼。
「我可沒說我要親自動手喔?」